【燃晚】柠檬味的糖
🌸 墨医生×楚医生，双暗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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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晴好，那是墨燃第一次到这个医院上班。
他在医院门口兜兜转转半天，心里带着小小的忐忑，又有点儿小小的兴奋。
今天是他第一天实习。
等他终于整顿好了自己的心情，时间却已经不早了。他一路小跑到了应该报道的科室，迎面就撞到了人。
那人比他矮一点儿，额头磕到了他的下巴，两个人都挺疼的。墨燃拉了他的手腕一把，连连道歉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太急了撞到你了不好意思。”
戴着口罩的医生抬起头，冰冷的目光扫过墨燃的脸：“没关系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，似乎是感冒了。
墨燃挠了挠头，有点儿不好意思，想要再说点什么，但医生已经兀自走了，留给墨燃一个背影。
***
墨燃和那个医生共事了，就坐在他的旁边。
他叫楚晚宁，长得很好看，就是看起来总是凶巴巴的，墨燃连和他说话都不敢，但是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往他那边瞟，把楚晚宁吃药的时候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的神情、吃完药偷偷摸出一颗糖来塞进嘴里的可爱模样、含着糖认真工作的模样都尽收眼底。
楚晚宁有时候也会转过头来，两个人的眼神会猝不及防地对上。每当这个时候墨燃就会慌慌张张地将目光收回去，低头假装工作的样子。自然，他也不会注意到楚晚宁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模样了。
***
出去聚餐，别人都一个劲地劝着楚晚宁喝酒，墨燃坐在楚晚宁旁边，有点儿担心地看着他，看着楚晚宁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，心里有点儿焦急。
他趁着楚晚宁坐下的时候，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碟子里：“吃点菜垫垫肚子吧。”
楚晚宁有点儿惊讶地看了墨燃一眼，低声道了谢，将盘中的菜一点儿不少地吃完了。嘴角却依旧紧紧抿着，好像在极力遏制什么情绪。
眼看着又有人打算来和楚晚宁喝酒了，墨燃也不知怎么的，一把夺过了楚晚宁拿起来的酒：“我来替你喝。”
旁边是善意的起哄声，墨燃挠了挠脑袋，有点儿不好意思，楚晚宁也悄悄地红了耳朵。
***
墨燃该走了，楚晚宁帮着他收拾了东西，站在他的桌边欲言又止。
墨燃看着楚晚宁的头顶，心里却像是有无数的小猫在挠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心绪涌上来，墨燃不懂，他最终也只是抱了抱楚晚宁，和他道了再见。又不是生离死别，只要还在一个医院，总会见到的。
就是希望，他不要忘了自己才好。
楚晚宁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，在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了一盒柠檬味的糖果，上面有一张纸条，画上了一个丑丑的笑脸。
楚晚宁的眼神都温柔下来，弯着眼睛将纸条和糖果小心翼翼地收起来，眼底却有点儿酸涩，好像有什么东西，盛不住了要落下来。
***
楚晚宁经常可以看到墨燃，看着他与那些小护士嬉笑打闹，最终他还是悄悄躲开了。
他在心里嘲笑自己，只不过是同事一场，只有你傻乎乎地动了心当了真。他应该找一个好看的女孩子，好好地谈一场恋爱的，而不是找你这样又老又丑的男人。
墨燃若有所感地回过头，却什么也没有瞧见。走廊上只有来来往往的病人，刚刚的注视感，仿佛是他的错觉。
***
楚晚宁避着墨燃，过了很久很久，久得墨燃都有点儿着急。他甚至只有在陪着自己导师开会的时候，才能远远地看上楚晚宁一眼。
墨燃甚至害怕，是不是楚晚宁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自己，或者根本就不喜欢自己，所以现在只是在刻意地回避。可每当他冲过去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，却什么也抓不到。
他忙碌而琐碎的实习快结束了，可是墨燃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。他甚至非常焦虑，三番两次在午休的时间里跑去楚晚宁的办公室。
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无一例外——楚医生在手术室。
他也不得不意识到一个问题，楚晚宁也是很忙碌的，没有义务一直等着自己，他只是曾经的一个同事，迟早有一天，当别人提起他时，楚晚宁只会淡淡地说上一句：曾经共事过。
这样的想法让墨燃没由来地透不过气。
***
墨燃和楚晚宁有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。
很奇怪的，他们都以为，长时间的没有交集会使对方在自己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。
可事实却偏偏相反，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，有关对方的回忆在心里面却变得愈发的清晰。三个月的时间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也不短，墨燃却觉得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直到他再次见到楚晚宁的那一刻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，想到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抱在怀里。
爱情会使人成长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。墨燃虽然有时候依旧有点愣头愣脑的，但是早就已经褪去了那一份最初的青涩，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样的魅力。
楚晚宁用余光偷偷地看着墨燃，看着他和别人有说有笑，心里头酸酸的。明明很喜欢，却连承认都不敢，只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，在他根本注意不到的角落，偷偷看他。
楚晚宁喝了一口酒，口中却依旧是寡淡无味，甚至还弥漫着淡淡的苦涩。褪去了白大褂、放下了手术刀，楚晚宁觉得自己就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人。
墨燃笑着与他人周旋，今天的聚会是为他办的，他是主角。但这个主角，其实只是想要见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男人罢了。
他和楚晚宁认识了很长的时间，从那意外的一撞，到渐渐地熟悉，再到彼此之间的疏远。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，可是细细想起来，又觉得莫名其妙。
他一点一点地向楚晚宁靠近，最后坐在了他的身边，脸上带着有点苦涩的笑意，喉结滚动，半天憋出一句：“好久不见。”
***
楚晚宁想要后退，可是后面是墙壁，他被墨燃困在了这个角落，进退不得。
他突然就开始讨厌墨燃起来。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？断了自己的念想不好吗？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喜欢这么一个注定会很优秀的人。
墨燃举着酒杯，琥珀色的液体微微闪着光，可他的眼神比那液体还要耀眼，甚至可以称得上灼热。可是楚晚宁不敢去看，他只是垂着眼睛，低声应了一句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他一直都没和墨燃说，他不会醉。
他一直都记得，墨燃硬着头皮为自己挡酒的模样。
可是今天没有了。墨燃与他打过招呼以后就离开了，楚晚宁这才敢抬起头来，看着墨燃离去的身影。
***
那天晚上，楚晚宁没有醉。
那天晚上，墨燃醉了。他扒着楚晚宁的肩头，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，口中迷迷糊糊地呢喃着一些什么，可惜也没人能够听清。
人都散了，只剩下楚晚宁和墨燃两个人。
楚晚宁把他送回了家，纤细的手指拂过墨燃的微红脸颊。他只有在这个时候，才有那么一点儿勇气，来好好看看墨燃。
墨燃长得很好看，鼻梁的弧度柔和，天生就长得有几分温文甜蜜。或者换个词说，大概就是乖巧良人吧？楚晚宁很喜欢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，就很喜欢。
可当他想要撤手的时候，手腕却被墨燃抓住了。他手心的温度很高，几乎都要灼伤楚晚宁。楚晚宁舍不得抽开，有点尴尬的，又有点羞耻地留了下来。
要他贪心一下下，就那么一次。
***
宿醉的墨燃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头还很疼，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。
不低头不要紧，一低头却差点儿把自己的魂给吓走了。
他的胸口，趴着的是楚晚宁。他甚至觉得，自己根本就没有睡醒。如果不是梦，又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发生？
理智尚存的墨燃小心地把楚晚宁放在床上，自己去洗漱了。等到楚晚宁醒来，两个人却都尴尬得不行。
楚晚宁很后悔，昨天肯定是酒意上头，才做了这样愚蠢的决定。
“你昨晚抓着我，我走不了。”他尴尬地开口，可这个解释，怎么看都是欲盖弥彰。墨燃低头喝着牛奶，半晌才低声问道：“那个，我昨晚没说什么胡话吧？”
他们都小心翼翼地揣着自己的秘密，在距离彼此不到半米的距离。明明只要上前一步就可以拥抱彼此，可又像是隔了一面墙壁，根本无法触碰。
曾经的墨燃还可以拥抱楚晚宁，而现在的墨燃，却连与楚晚宁对视都做不到。他的理智就像是一座危楼，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，就会轰然倒塌。
他不想到了最后，与楚晚宁草草收尾，落得个不尴不尬的下场。
他的资历很浅，远远比不上楚晚宁。如果要论资排辈，那楚晚宁都可以算得上是前辈。他不应该对楚晚宁怀着这样不三不四的想法。他该爱楚晚宁，爱是敬爱的爱。
***
墨燃走在楚晚宁的身后，反复告诫自己，可这就像是一个笑话。
敬爱的爱，哈哈哈，他墨燃就是那么一个龌龊的人，就是对前辈起了那样不干不净的心思，而且越来越强烈，一发不可收拾。
他闭上眼睛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。他都不知道，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，或许，是等他变得足够好，能够有底气站在楚晚宁面前的时候吧。
***
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，楚晚宁总觉得自己能够见到墨燃的次数越来越多了。
有时候是在走廊，墨燃弯着嘴角与自己打招呼：“楚医生，中午要一起吃饭吗？”
楚晚宁忙不迭地拒绝了，可是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，又会猝不及防地看到墨燃，他忽略掉别的护士医生的邀请，径直走到楚晚宁的面前问他：“楚医生，这里有人吗？”
楚晚宁向来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的，可是墨燃偏不，他就是乐意和楚晚宁一起吃饭。
既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，那就不要控制了。强制自己不要喜欢一个人的感觉，实在是太憋屈了。
楚晚宁在下班的时候，都可以在停车场遇上墨燃：“楚医生，好巧。”
楚晚宁其实很想问一句，哪来那么多的巧合，墨医生？
但是事实上，楚晚宁也很喜欢就是了。喜欢和他的相遇，喜欢和他一起吃饭，喜欢他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。
每一次和墨燃打过照面，都忍不住沾沾自喜，像是泡进了蜜罐里，甜得冒泡。
他甚至开始怀疑，墨燃是不是......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？
***
楚晚宁越来越忙了。
吃饭的时候楚晚宁的“专属”座位总是空荡荡的，他的座位上开始堆上各种各样的速食产品，他总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。
墨燃很想他，他和楚晚宁那点儿仅有的交集，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压缩了。明明那么近，却两三天都见不上一面。
直到楚晚宁通宵做了个手术，他已经有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休息了，连饭都没有怎么吃，强撑着身体做完了手术，脸色苍白，嘴唇上也是毫无血色，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，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就眼前一黑。
下一秒他就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他勉强地睁开眼，看到了那个人胸口的名牌，是墨燃。
楚晚宁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，彻底地睡了过去。
***
墨燃是特意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楚晚宁的，却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，匆匆和别人换了班就把楚晚宁带回了自己家。
没有什么大的问题，就是低血糖加上劳累过度了。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的手术让楚晚宁的身体支撑不住了。
墨燃心里其实急得很，又生气又心疼，眼眶都有点儿泛红，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喂楚晚宁喝着糖水。
楚晚宁这么一觉，就睡到了傍晚五点。
他醒过来的时候墨燃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，他的手与墨燃的还十指交握着。楚晚宁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，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。
墨燃的睡眠很浅，楚晚宁一有动作，他就醒了过来，仓促间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，只是怕楚晚宁不乐意。
楚晚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，心中又不免自嘲，你看，你又自作多情了。
墨燃默不作声地起身，去厨房端了一碗粥出来。楚晚宁想要接过来自己吃，可是他的手无力得很，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，哪里能自己吃东西？
墨燃就舀起一勺，放在嘴边吹凉了才送到楚晚宁的嘴边，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得温柔，让楚晚宁感觉他像是在捧着一个宝贝。
楚晚宁就那么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墨燃，这回他的眼神没有再躲躲闪闪，而是直接地落到了墨燃的脸上，将他那些温柔的、怜惜的眼神全部都收入了眼底。
“你.......”
“我.......”
两个人同时开了口，楚晚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，低下了头，盯着被子上的褶皱，有些局促又有些不安。
墨燃将碗搁在床头，把楚晚宁的手牵了过来：“晚宁，你看着我。”
楚晚宁的手指动了动，很想质问墨燃为什么这样叫他，但是最终也只是挪动了目光，盯着他的手。墨燃的手掌很宽，可以将他的手很好的包裹住，让楚晚宁很有安全感。
“看着我的眼睛。”墨燃捏了捏楚晚宁的手，语气里有点鼓励的意思。
楚晚宁抬眼，一下子就陷入那滚烫的眼神里面去了，他恍恍惚惚的，听见墨燃说：“晚宁，别太累了，我心疼。”
楚晚宁感觉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烫，心脏像是脱缰的野马，要跑到墨燃那里去了。
墨燃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，看着楚晚宁的脸颊染上绯色，看着他的眼尾逐渐带上恼意，他想：楚晚宁可真是可爱啊！他已经没救了。
墨燃可怕的占有欲在告诉他，把眼前这个人拢到怀里去，亲他吻他，狠狠地占有他。可是他的动作却依旧那么温柔，因为他舍不得伤到眼前的人一分一毫。
楚晚宁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，他突然就有点害怕了，想要让墨燃闭嘴，想要赶紧从这个地方、从墨燃的面前消失。
“晚宁，我就是想告诉你，我喜欢你。”墨燃豁了出去，他忍不了了，他受不了看不见楚晚宁，更受不了明明可以看见楚晚宁却不能抱不能亲，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知道自己龌龊的心思。
楚晚宁哽住了，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，他想随便说点什么，可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，过了半晌才低哑地问了一句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一定要我说个原因吗？”墨燃无奈地笑了，有点儿粗糙的大拇指在楚晚宁的手背上摩挲着，看起来云淡风轻，其实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。
“我......我脾气不好，长得也不好看，又老，你.......你到底喜欢我什么？”楚晚宁哪里还敢和墨燃对视，低着头无比羞愧地说出了这一串话。
墨燃本来还很紧张，到了现在却几乎要笑出来了。这样一个宝贝，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？
“晚宁，不要低头，看着我。”墨燃将手改为十指交扣，“我眼前的人，我非常非常喜欢，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，在我这里，他是脾气最好的，最温柔的。至于年纪，我就是喜欢比我大的，喜欢.......”
墨燃顿了顿，似乎在考虑现在说这样的话合不合适。
“喜欢什么？”楚晚宁没有察觉到什么，反而想听他说下去。
墨燃笑了出来，附身在楚晚宁的耳边低声道：“喜欢看你被我逼着叫哥哥的样子。”
楚晚宁的耳朵面颊还有脖子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红，可是墨燃一点儿也不打算放过他，而是将他抱在怀里，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喜欢你。
楚晚宁都有些急了，生怕墨燃以后会后悔似的与他解释着：“不，墨燃，我不好的，我真的不好的。没有人喜欢我。”
“我喜欢你，我不仅喜欢你，我还会越来越喜欢你。”墨燃紧紧地抱着楚晚宁，“晚宁，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？我看见你桌子上的糖了.......”
“别说了！”楚晚宁打断了他，他已经彻底地败了，溃不成军。
“好，我不说了，我不说了。”墨燃摸着楚晚宁的头发，温柔地看着他与他鼻尖相抵，“那我，可不可以吻你？”
***
楚晚宁微微向前了一点，柔软的嘴唇触碰到了墨燃的。
原来这就是恋爱的味道，像极了那一盒柠檬味的糖果。
楚晚宁以前总觉得那糖太酸了，直到今日，才觉察出它的甜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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