雉鸢朝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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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燃晚】青梅

🌸校园paro,双暗恋


-1-


骄阳炙烤着地面,楚晚宁背着包缓缓地走在树荫下,脚底踩着地面上斑驳的光影。


蝉鸣依旧聒噪得很,球场上传来男生呼喊的声音。


“哐”篮球砸在铁丝网上,让楚晚宁抬头看过去,正好对上一张带笑的脸。


男生对他晃了晃手,抱着球跑开了。


 


楚晚宁看着那个跑远的身影,直到耳边响起鸣笛的声音,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往前走。今天是他转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。


这里的天很蓝,树很绿,人也很多。


可这里都是陌生的。


 


-2-


墨燃抱着篮球和一群人打打闹闹勾肩搭背进了教室,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收回去笑容。他看到自己的桌旁多了一个人。


那人穿着纯白的T恤,黑色的短发搭在额头,听到动静便抬起头来,再一次与自己对视。


墨燃记得,这是方才和他打过照面的男孩儿,没想到那么巧,从那一天起,他们成了同桌。


 


-3-


楚晚宁的位置靠窗,外边有着成片的树木。他喜欢开着窗,感受窗外吹进来的习习的风,还有淡淡的草木香。


他的同桌很懒,上课也不听讲,总是趴在桌上,睡个昏天黑地。


早晨的阳光从树梢之间遛过,爬到了墨燃的脸上。少年似乎不太舒服,眉头也轻轻地皱起。


楚晚宁抬手,用书本遮住了那一缕打扰到少年的阳光,继续听课。


 


-4-


高三的日子总是不那么好受,楚晚宁很累,中午也会趴在桌子上小憩。


上午睡够了的墨燃,就支棱着脑袋,盯着俊美的少年。平时冷淡而孤僻的男孩儿,闭上了眼睛居然也是那么的恬静与乖巧,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,让墨燃的手指都有些痒,但最终他也只是抬起手,挠了挠自己的头。


 


-5-


墨燃低血糖了。


他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,还打了一节课的球,现在脸色都难看得很。楚晚宁在包里翻找许久,递给他了一包小饼干。


墨燃接过来笑着与他道谢,一节课都在与他攀谈。


楚晚宁看少年眉眼弯弯,嘴边的梨涡浅浅,顿时觉得像是有一滴蜂蜜,融进了自己的心里,带着无限可以回味的甜蜜。


最后还是老师忍不下去,大声呵斥了两个人,让他们站到了走廊。


燥热的空气烘烤着两个人,他们的身上都出了汗。


可当楚晚宁转过头对上墨燃的视线的时候,两个人却如同着了魔一般笑得停不下来。


屋内是老师暴躁的讲课声,屋外是少年窃窃的笑语,还有他们被夕阳映红了的脸颊。


 


-6-


炎热的夏天悄然过去,秋老虎也好像是打了蔫儿,没有什么力道。


窗外的绿荫逐渐被染上秋天的颜色,枝头的树叶也渐渐摇摇欲坠。翩然落下的树叶如同一封封信纸,记录了少年人无数不为人知的心绪,最后被掩上尘土,结束这一年的春夏与秋。


墨燃拿了一瓶还带着温度的水,贴在了楚晚宁的侧脸上,看着他被惊到的样子,笑得像个孩子。


他仰起脖子喝了一口水翻出自己的卷子问楚晚宁:“能给我讲讲这个吗,大学霸?”


楚晚宁拿起了笔,一点一点将过程写在了草稿纸上,伴随着干干净净的嗓音,墨燃觉得自己思绪都飘到了远处,连视线都由纸张转移到了楚晚宁的脸上。


少年人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稚嫩,可又意外的认真,漆黑的眼眸之中,都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。


恍然发觉自己在想什么的少年,抓起一边的凉水灌了一大口,冻得龇牙咧嘴,可心底那小小的芽儿,却还是一点一点生长开来。


-7-


楚晚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到了操场上。


晚上的风其实已经带上了凉意。脚底是沙沙作响的落叶,头顶的细碎的星光。


身边,是悄悄喜欢的人。


两个人靠得很近,T恤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,裸露在外的手臂时不时地磨蹭两下。墨燃的心情似乎很好,低低地哼着歌。低沉而婉转的声音被微风送到了楚晚宁的耳畔,让他的耳尖都微微发烫。


他默不作声地往操场的另外一边靠了靠。


可是没有一会儿,那个热源就又靠过来了。在楚晚宁身边彰显着存在感。


那是一首绵软的情歌,墨燃唱歌很好听,温柔而缱绻,就好像身边走着的,不是自己而是他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。


楚晚宁有点儿想要逃离,可是他每往外靠一点儿,墨燃就凑过来一点儿。到了最后都差点儿从塑胶跑道上掉下去。


墨燃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胳膊,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,让楚晚宁的身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

地面上两个人的身影被无限地拉长,墨燃弯着唇角看着楚晚宁:“别再往外走了,我身上又没有刺。”


 


“诶,那边那两个!”远处传来一声怒吼。


楚晚宁也不知怎么的,拉起墨燃的手腕就跑。墨燃一边笑一边跟在楚晚宁的身后跑,带起的风里夹杂着楚晚宁身上的味道。


楚晚宁气喘吁吁地坐在位置上,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蠢的事情,耳尖晕染上了粉色,一晚上都没有和墨燃搭话。


 


-8-


窗口的金桂香闻不到了,枝头仅剩的几片枯叶在空中飞舞。


楚晚宁的桌子上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零食与情书,就像是一根柔软的刺,扎着墨燃的眼睛。


少年人就像尝到了一颗未熟的青梅,酸酸涩涩的味道在舌尖肆虐。


深秋的风太凉,墨燃想把窗户都关上,给楚晚宁圈出一块独属于他的空间,连窗外的飞鸟,都不给瞥一眼。


白茫茫的霜雪覆盖于草叶之上,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气,墨燃背着包跑过,卷起一小阵风。他手里拎着热腾腾的咸豆花与奶黄包,溢出丝丝缕缕的香气,又消散在风里。


“喏,给你,趁热吃。”少年微微喘着气,鼻尖都已经被冻红,可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却带着无限的朝气,如同天边的第一缕暖阳,驱散清晨的薄雾,落在另一个少年身上。


楚晚宁突然觉得耳边早自习的喧闹已然远去,在这教室的小小一隅,只有他,有墨燃,还有桌上热腾腾早餐中不知名的寄予。


 


-9-


楚晚宁桌上的情书又多了几份,不似以前那般精致、用心,傻愣愣地用一张白纸,用歪歪斜斜的字体,写出一封封稚嫩而蹩脚的匿名情书,字体有一点熟悉,可楚晚宁想不起来了。


墨燃看着楚晚宁翻开纸张,才知道原来这比考试更加令人紧张,连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。


酸涩的青梅酿了酒,太过醉人。


 


-10-


这是一年的初雪,细碎的雪花簌簌地落在枝头,转瞬即逝。透明的窗户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。前边的窗户上涂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案与文字,只有楚晚宁身边这一块干干净净,空空如也。


他侧头瞥了一眼熟睡的墨燃,将自己的围巾向上拉了几寸,遮住了自己淡色的嘴唇与鼻梁。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转向白茫茫一片的窗户,他伸出冻得微红的指尖,小心翼翼地写下一个“燃”。


下一秒,他又好像被吓到了一样,匆匆忙忙把这个字擦了,露出一块干净的玻璃来,可以看到外面落得洋洋洒洒的雪花。


下课铃响了,今天放周假了。


教室里的同学都兴奋地讨论着,只有楚晚宁慢吞吞地收拾着书本,墨燃睁着惺忪的睡眼,一边盯着楚晚宁一边醒盹。


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回家的路上,身边已然多了一个人。


 


-11-


雪下得还不久,天空有点儿灰蒙蒙的,地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。两个人走在路上,任由大片的雪花落在头顶,一不小心就落了满头。


并不怎么好的天气,可街头巷尾依旧热闹得很,来来往往的学生家长,无比聒噪的汽车鸣笛声,还有流窜于缝隙之间的小贩,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香味。


墨燃让楚晚宁在原地等他,跑去买了个热烘烘的烤红薯,裹着自己的围巾塞到了楚晚宁的手里。纤长的手指捧着依旧带有焦香的红薯,瞬间就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。


墨燃用烫红的指尖捏了捏自己的耳垂,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。


 


-12-


冬季悄悄地迈过,空旷了几个月的枝头冒出了新芽,教室的前端也贴上了高考倒计时。


原本吵闹的教室变得安静了,楚晚宁有点儿发愣地坐在窗边,恍然意识到分别的日子近在咫尺。


温柔缱绻的风卷走了岁月,花儿开了又落,在潇潇细雨之中,初夏已然来到。


上一个夏末,楚晚宁首次踏足了这方土地。


这一个夏初,他又将与它分别。


只不过,多了许许多多舍不得的事物,多了那么一个放心不下的特别。


 


-13-


离别的铃声回荡在校园。


墨燃背着包,和楚晚宁慢慢地走着。这条路他们走过很多遍,这却是走得最慢的一次。


走得太慢,空气里太安静,连笑容都有点儿勉强。


墨燃深呼吸了一口,抬手揉了揉楚晚宁细软地发丝:“难受什么?等我去找你啊。”


他的语气太软太温柔,让楚晚宁忍不住抬起头,用复杂而又探究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少年。


墨燃从包里掏出来一罐牛奶,插上习惯递给了楚晚宁,明显并不是很想解答他的疑问。


楚晚宁喝了一口,皱起眉头递回去:“淡的。”


墨燃笑了,伸出手揽住楚晚宁的肩头,侧头在他的唇上轻碰了一下:“给你加了点糖,甜了吗?”


 


-14-


白色T恤的少年走在开满紫藤萝花的小巷之中。


身后车响铃铃,骑着单车的少年追上自己的心上人,与他并排越走越远。


风吹动满墙的紫藤萝,把并肩的两个少年一同刻进画里。


-15-


梅子熟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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